清晨,万籁俱寂。
朝阳越过东边的地平线,阳光驱散了薄雾,浸润着淡蓝色的天幕。
躺在床上的李一一翻了个身,猛然发现郗小蔓正两手撑着腮,盘腿坐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小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李一一揉了揉眼睛,撑起身子,打了个呵欠问道:“丫头,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郗小蔓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撅着小嘴道,“我这里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小蔓蔓那么可爱,怎么可以这样哇?”
声音有些沙哑,说着说着,泪珠儿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看着她那委屈样,联想起昨天她干的那些事,李一一是又好气又好笑,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呀,下次可不要喝酒了!那东西,是大人喝的,小孩子不能喝,明白了吗?”
“那我喝了会不会有事?”小萝莉拉着他的衣裳,一脸紧张道。
“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去给你倒点水,喝了就会好受点。”李一一说着翻身爬起,刚拿起桌上的茶壶,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你确定,那一对父女就住的这间房是吧?”
然后便是店小二的声音响起:“没错,他们是昨天来的,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睡觉。”
“那好,你去敲门!兄弟们,准备好!他一开门,我们就马上把他拿下!”
听到这里,李一一心里咯噔一跳,这些家伙居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用想便知道,是凝香阁那个肥婆告到官府去了!
这杀千刀的!自己不是给她补偿了么?居然还报官!真踏马不是个东西!
当下哪里还敢犹豫,推开窗户朝下面看了一眼,很好!下面没人,正好适合跑路。
店小二在外面敲了半天,手都敲肿了,也不见里面有半点动静,嘴里嘟囔道:“奇了怪了,莫不是猝死在里面了?”
“让开!没用的东西。”旁边那几个差役不耐烦了,一把将他推开,后退两步,跳起就是一脚蹬了过去。
“呯”一声闷响,门没踢得开,自己反倒摔了个屁敦。
店小二强忍住笑意,上前将他扶起,关切道:“官爷,你没事吧?我们这门,其实是……”
“起开!”那家伙感觉丢了面子,不等他把话说完,一把将其掀开,扭了扭脖子,自言自语道,“奶奶个熊的,我还不信了!”
再次助跑几步,这回双脚并用,“呯”,声音更响,然而还是没能把门踹开,自己跟个皮球似的在地上连滚了几圈,脑袋磕在栏杆上,起了老大一个包。
这回那差役是真的火了,揉了揉脑门上的青包,尖着嗓子叫道:“给我把这破门拆了!”
“别别!使不得啊!”店小二急忙拦在前面。
差役暴怒无比,瞪圆怪眼喝道:“滚!你要是敢拦着,就按同党论罪!”
“不是!你听我说,其实这门,是往外面拉的!”说着,店小二拉着外面的把手,猛地一拽,吱呀一声,门就开了。
“妈妈的,你怎么不早说?”差役很是恼火,劈手揪住店小二的衣领,唾沫星子啐了人家一脸。
店小二惹不起他,缩着脖子,小声比比道:“你不也没问么……”
“你!”差役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噌地跳了进去,手里刀子往床上一指,大声道,“床上的人听着,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投降!否则,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手段了!”
一连喊了三声,也不见有半点动静,顿时感觉有些不妙,急忙上前,掀开被子一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儿,被窝里面塞着两个枕头,人早就没了影子。
一个眼尖的差役指着窗户方向,磕磕巴巴地道:“他……他……他们好……好……”
“好”了半天也没好出个什么名堂来,带头那人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骂咧道:“好你马个头!话都说不清楚,还当什么差?滚远点!”
大步走到窗前,看着那条比大拇指还粗的麻绳,顿时反应过来,拍着大腿一脸懊恼道:“妈妈的,他们从窗户跑了!”
那结巴又问:“那……那我们,还……还追……追不追?”
“追个屁!你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跑了?收队!回去再作商量。”白跑了一趟,还摔了两个跟头,怎么想心里都不舒服!
看着那印着自己脚印的房门,差役头子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给你们三天时间,马上给我改过来!谁踏马设计的外开门?脑子被门夹了吧?”
店小二顿时惊了:“啊?使不得啊,这可是我们店的特色啊!”
“那我不管!”差役头子很是蛮横地道,“你要是不改,就是……非法经营,以后也别想做生意了,我们走!”
说完,带着几个狗腿子扬长而去,剩下店小二在原地口吐芬芳。
从客栈逃出,李一一带着郗小蔓一连奔了好几条街,拐到一处僻静巷子,这才停下脚步,靠着墙,两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道:“他们……没追来吧?”
郗小蔓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有些兴奋,做贼似的探出脑袋朝外面望了一眼,摇了摇头道:“没有呢!我们要不要回去找他们?”
“找他们干什么?”
“玩啊!”郗小蔓认真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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