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起身来,到桌前吹灭了油灯,又返回床睡下。不多时睡了过去,一夜无梦,再睁开眼来,天已亮了。这里才起身,便有小道士来道:“韩师叔,我师父说祖师今早送了故交离去了,过会儿请韩师叔过去相见。”韩一鸣正洗漱,一听这话,不由得停了一停,道:“好,有劳你了。”
不多时有人送了早饭来,韩一鸣吃过早饭,那钱若华已来到门前道:“韩师弟,这几日慢怠你了,今日我师父的故交一早去了,我师父说请师弟前去相见。”韩一鸣道:“师兄先前不是曾差弟子前来说过了么?”钱若华笑道:“那是,我这是来请你前去的。你随我同去罢。”韩一鸣便站起身来,道:“请师兄带我前去见道长罢。”他本想携了鸣渊宝剑同去,但却又忍住了,虽说平波道人不得不防,但自己这时携剑同去,着实太过火了。便不曾携剑,只身随着钱若华出来,跟在他身后去见平波道人。
二人一路走过几个院子,韩一鸣心道:“平波道人住得如此之深么?”又走过两道小门,只听钱若华道:“师弟,便在此间了。”韩一鸣早已看到正面屋门外站着两名青衣弟子,有些面熟,想必是见过的。钱若华走到门前,站在门外先躬身施了一礼,然后道:“师父,韩师弟来了。”
屋内传出平波道人的声音:“哦,快请入来。”这句话说得与他平日对韩一鸣的态度相去甚远。韩一鸣禁不住有些怀疑,那屋内的,是否平波道人?二人自相识以来,可是从未听到过他如此和颜悦色地对自己说话!正想着,钱若华已回过头来道:“师弟,请进!”韩一鸣微微定了定神,道:“多谢师兄。”走前去,在门前站了一站,举步入内。
屋内一左一右坐着两人,左边坐的,乃是天花道人,右边坐的,正是平波道人。韩一鸣看见天花道人,略有些意外,这许多天了,他依然在此么?却见二人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才醒悟过来,自己进屋未给二人行礼。便对二人各施了一礼,道:“道长有命,弟子前来听候差遣。”平波道人道:“这些日子,慢待你了,原是我来了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交。我与他有个迷关相商磋,因而冷落你了。”他此时真是语气慈详,韩一鸣简直怀疑自己面对的不是平波道人,而是一个自己不识得的人了。从未听过他这样对自己言语。若是换了别人听这话,说不定便要受宠若惊了。韩一鸣却不,他与平波道人的交道,不是一日两日了。好的时候,两人如同陌路,差的时候,简直是誓不两立。他厌恶平波道人,平波道人也十分痛恨于他,因此他不会为此表相所惑,真就以为平波道人是这样慈详了。
待平波道人言语毕了,韩一鸣才道:“道长招弟子前来,所为何事?但凡道长有命,只须吩咐便是。”他将“弟子无有不从”几个字都咽入了肚中,他是可以吩咐自己,自己却不能相从,万一他让自己为非作歹呢?可是不能相从的。
平波道人道:“这回是特意请你前来作客的,你只管好好住着才是。”韩一鸣愣了一愣,心道:“这个时节,将我从灵山叫来,岂不是要让我滞留此地么?难不成……”还未想明白,便听天花道人道:“能到此处来作客,也是你的福缘。你可不知,能来此地作客的弟子不多。”韩一鸣哪里理他,径直对平波道人道:“道长若有所命,只管命来便是。让弟子在此长住,只怕是有所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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