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在客栈团聚于此,准备对这家客栈老板口口称赞的美味佳肴加以评定之时,客栈大门口突然进来了十数位官兵,且还是没有进来完的,客栈外头已有府兵将这方土地围得里外三层。
总是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宁项婴伸长脖子往外瞅去,愣愣道:“好家伙,这是要抓哪个江洋大盗?这么大的兵力,总不是整个府衙的人都出动了吧。”
为首的官员衣着朝服,身边跟有褂子衣衫的年轻人,以及一位着蓝红相间服饰的捕快,此仨人是城镇的首脑人物,属于帝国城镇的标准配搭。
着朝服的男子样貌堂堂,城镇入了多久的帝国编制,男子便当了多久了官儿了,在这数百年的茫茫岁月之中,男子算是才上任不久的新官。此人名叫路名珺,是土生土长的城镇人士,他能够坐上此官职,跟家族声望有极大的关系,却又不是必然关系。
只因路名珺这人确有真才实学,家中的夫子与星冥帝国的一位朝中大臣是至交好友,当初在臻选县令的时候,那位朝中大臣极力推荐自己的好友,只可惜夫子无心为帝国卖命,便口头上随便说了一句“要是缺少人手了,大可把我的学生拿去用一用,学问不敢说有多好,有多深,至少品行上无可挑剔,反正老夫不会上道,还想多活几年的清闲日子。”
结果那位朝中大臣亲自拜访了路家,最终将路名珺的名字连带折子,一块儿上到了公主殿下的手中,此事之后再经过黄祇首,便就这么敲定下来了。
已经坐下来的凌元看了一眼脸色振奋的宁项婴,念叨着你不是最清楚该是什么来上门的么?
那路名珺站在大堂门口,夕阳的光辉从他的后背投射入客栈,将他的影子映在宽敞的地板上,县令大人手持宝扇,与大堂内的众多食客说道:“本官路名珺,乃婆辽城县令,不知今天是哪位阁下,声称自己乃朝廷命官呢?本官特来拜访。”
那宁项婴开始自顾自地喝着客栈免费的茶水,不打算露面了,隔壁桌的象贤工瞧着他的面目,只觉得此人是担不起这份责任的,殿下之前的作揖行礼,怕是浪费了。
不过按照之前殿下所指示,老太傅象梅,以及象贤工皆是巍然坐于堂中,目不斜视,有着为官的自然气象。
凌元从桌内站起身来,迎着那位县令大人走去,他靠得有些近了,被路名珺身旁的捕快指着说道:“站住别动,有什么站在原地说。”
凌元也觉着自己有些唐突,自己的身份毕竟只是一名小小书童,况且即便是以皇子殿下的身份,也不该如此冒进,便往后稍稍退了两步。
凌元微笑着说道:“我家大人只是不想被人打扰而已,进城之时,家族护院脾气欠管教,所以才会惊动了诸位,其实也没有其他的事需要诸位帮忙,我等只在婆辽城暂住一宿,明日一早就继续赶路,如有打扰,还请路大人包涵。”
路名珺反手持宝扇,同样微笑说道:“这位小兄弟,根据衙役的上报,尔等一行人,五辆马车,十一匹骏马,这等阵仗一天之内,在城里头都极为少见,你们在婆辽城可谓是呼啸入城,为了免去一些繁杂的手续,已有恐吓官员的嫌疑,本官到此地来,就是为了查明事实原委,小兄弟可否告知本官,你家大人是哪一位大人呢?”
只见凌元缓缓抬起右手掌,将掌心朝向路名珺,见他有些眯眼,凌元说道:“这边是我为何需要靠近的原因。”
也不等路名珺回话,凌元往前走了三步,然而那名捕快大人,也同时往前进了一步,在他手握刀柄之时,县令路名珺微微抬手,用宝扇拍了下捕快手背,示意其不可轻举妄动。
于是凌元在走进第四步后站定,手掌心的一方朱红印章清晰可见‘兵部尚书令’
这把路名珺吓得脑海一阵一阵的,听他的夫子说起过那位在朝中当差的大人,官居也不过三品,目前的二品大员兵部尚书大人,还是婆辽城头一回接待。
而至于他旁边的捕快,因为识字不多,他稍稍凑近了些,呢喃道:“兵什么书令?”
恢复了一些人气儿的路明镜确认这方印章无误,当即就要下跪迎接兵部尚书大人大驾,却被凌元两手搀扶着。
凌元说道:“我家大人说了,此行护送老家主返乡,乃皇上亲口允诺,但我家大人不喜劳烦地方上的官员,故而还希望路大人切莫声张了。”
路名珺紧紧抓着手中的还未扇开的宝扇,知道自己没有将这扇扇叶打开跟不打开的后果,他内心也是极为庆幸的,只不过路名珺却说道:“小兄弟,你家大人的官的确够吓人的,不
过按照规定,本官依旧需要对你们的马匹以及马车上的物品进行检查,劳烦你与大人说一下,这次不耽搁你们吃饭,只需要大人派小兄弟跟着本官一路即可。”
凌元听进去了,折返将路名珺的要求跟象贤工说明,随后凌元从两桌人的手中分别拿过了数把门放钥匙,再次来到路名珺面前,凌元笑着说道:“大人说可以,诸位请随我来。”
路名珺点了身后的一名捕快,就带着包括总捕以及师爷的三人,跟着凌元一道从客栈的楼梯上了二楼。
楼下的餐桌上,兵部尚书起先眼中是拒绝的,他大可仗着自己的官职,就地罢免了这么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县令,也不是难事,可他当时与凌元问了一句:以殿下之见,应当如何?
凌元说‘无所谓啊,有我看着,也掉不了东西。’
象贤工本意是自个儿身为当朝大员,客栈厢房内的一些文书,即便不属于机密,那也是不该被外人看去的,可奈何殿下无所谓,他也就顺着殿下了。
老太傅轻轻问道:“出门没有带朝廷密文吧?”
象贤工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包袱里有两本折子,是还未发回去的,也不是不能够给旁人看,就是心里头膈应得慌。”
父亲象梅捻了一块炖得耙糯的肥肉放入口中,放下筷子细细一品,感受到口齿的肥肉香,说道:“所以殿下出来历练是正确的,小时候让你没出过远门,就是有些将你们弟兄三人耽搁了,读书治国,也不可光靠读书。这一路行来,殿下的胸怀,可就比你这位万万人之上的尚书大人,大太过了去。”
象贤工垂首,父亲当着家人,在餐桌上教训自己,十几年都不曾有过,今儿个,他倒还真想多喝几杯了。
楼道可容纳两人并排上楼,凌元与县令路名珺率先登楼。客栈二楼的厢房布置,是一条走廊之上两侧对门皆是厢房,一行十数人的车队,向客栈要的房间,足有八间之多,凌元一人一间,象梅象贤工父子俩一间,下人们一间,其他的就是妇孺小孩各占有五间。
凌元领着三人一间厢房挨个开门,看完一间便锁好,再带路名珺等人查询另一间,好在租的客房都是一条廊道紧挨着,四人的步调也还算一致。
妇孺小孩的五间客房,里头的行李包袱装有打量的女性的贴身之物,凌元并不是第一次见,以前他就见过张莎穿肚兜的样子,腰身没有赘肉,体态近乎完美。
这等活计具是俩位捕头操行,只是县令师爷瞧着这些有辱斯文的物件后,便止乎于此,转身避开。但见凌元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位捕快手中的衣服,想着他有权监视,也就不与他说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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