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门后,苏傲天才发现,整座楼是以一个“口”字形的结构组成,四面皆是高楼,围着中间好大一个厅堂。此时这厅堂上,已经摆满桌椅,高朋满座。然而虽然人数众多,却无人敢高声谈笑,皆是窃窃私语,显是对主人极其敬重。主座上坐着一个丽人,看到苑横波领着苏傲天进来,遂长身而起,笑意盈盈地迎上前来。
瞬息之间,苏傲天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感到眼前的场景都消失了,所有的声音也不复听闻,其他人踪影全无,天地间只剩下了一个丽人,身穿一袭及地长裙,款款而来。他看不清楚这丽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甚至连她的面容,都有些模糊,心里面只剩下了震撼,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感叹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美好的事务,其它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眼前的丽人唇齿微动,似乎在开口说话,偏偏又听不见,苏傲天努力集中心神,才逐渐听到了“未及远迎,还请见谅”几字,恍然惊觉她是在跟自己说话,才猛地惊醒过来,心里面一阵惶恐,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急忙伸手施礼,却喃喃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听到苑横波在旁边说道:“苏公子,这位就是我我霓裳云天这一辈的首席弟子,秋未央,秋师姐。”苏傲天略微稳住了心态,说道:“小子苏傲天,见过前辈。适才多有失礼,前辈勿怪。”
这丽人嫣然一笑,说道:“公子不必多礼,更不要前辈相称。你与横波有援手之恩,未央感同身受,只因俗物繁忙,一直未曾得空拜会公子,公子勿怪。今天来的都是承天州的青年才俊,公子年少有为,我等不论修为,一概以平辈论交好了。公子请坐。”
声音如出谷黄莺,清柔婉转,如闻仙乐,字字入心。此时苏傲天才看清了她的容颜,这是一张完美无缺的脸,五官精致如画,没有一点瑕疵,轮廓比例浑然天成,如果有一丝丝轻微的改动,那就会给这张脸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青丝如墨,在头顶高高挽起,衬托得肌肤如雪洁白,如玉晶莹。身材颀长,纤秾合度,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无不恰到好处,没有一处不美。
直到这时才明白了苑横波为什么自叹不如,自己在见到苑横波时,固然极度惊艳,但是尚能神色如常地与她交流,然而看到秋未央时,竟然会心神失守,有一刹那的神智恍惚,也不知道刚才是不是失态了。
随着苑横波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苏傲天一阵汗颜,就低声问苑横波:“惭愧,我这可是出丑了,刚才可有失礼?”
苑横波笑道:“初次见到我大师姐之人,除了那些修为高深的大成、分神境界的前辈高人之外,没有不神魂颠倒,难以自持的,公子刚才的表现,只有轻微的错愕,足见心志沉稳,定力过人。公子的表现,是有点失常,只不过不是那种出丑的失常,而是正常得有些过分的失常。我还以为公子会支支吾吾,手足无措地不知该怎么做,需要横波将公子生拉硬拽才能走开呢。在未央师姐面前出丑的人数不胜数,其中不乏一些声名卓著的天之骄子,还有不少老一辈的修士,公子不用多虑。如果公子表现得波澜不起,那才是真正的失常了,只怕在场的这些人,就不会饶过你。”
苏傲天不知道苑横波说的是真话还是调笑,但是想到自己的心性,确实磨砺得与众不同了,也许她说的不错。如果说论修为,他在这里算是低的,但若是论心性,他自信会比在座之人强上许多。他们都是些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一举一动都受到了宗门家族的小心呵护,所谓的游历也是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怎比得了自己一直是在生死边缘游走,修的就是死里求生的道?要是有一件事,能让自己道心失守,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来,那么他绝对相信,在座的这些人会比他更为不堪。
旋即又想到秋未央的美貌,自己先前还对苑横波的话有一些怀疑,现在则是彻底相信了,世间真有比苑横波之流还要美丽的女子。如果说美丽也能杀人的话,那绝对就是眼前的秋未央这种了。看来自己的道心,尚需磨砺,修道一途,永无止境,不知何时才能到达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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