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简单而温馨的饭堂里。
掌教李玄同对五师弟张越道:“修行之事,切不可急,武当之兴,也不可急。武当是兴是衰,重要吗?”
“重要!”张越重重的点头。
掌教李玄同不禁莞尔一笑,道:“龙虎山草庐兴盛吧?那你觉得咱们武当能变成那样吗?”
“不能!”张越立刻摇头。
作为大师兄作为掌教,李玄同有这个义务去安抚急躁的师弟,道:“那就行了。我们武当就算是兴,要的也绝不是草庐那样的兴,我们武当的信徒数量,没有草庐多,信徒的狂热度没有草庐高,咱们武当也没草庐有钱,咱们的宫殿也比不上草庐那天上人间般金碧辉煌。所以我们武当就不如草庐了吗?我想,绝非如此。五师弟,我不止一次说过了,我们要修一颗无为之心,这无为,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不骄不躁的去做,而你,还是有些焦躁了!”
张越轻轻点头,但随即拉着王重阳,问东问西,想方设法问明白王重阳所修之心法到底是什么样的。
王重阳其实有些害怕骂他时的五师兄,因为五师兄是唯一一个会骂他的人。
虽然每次出门游学,受再重的伤,也会带回来他王重阳所喜欢的礼物,但该骂的时候,五师兄也从不来吝啬自己的口水。
其他师兄心疼他,但五师兄可不管,看到有不好的地方,就是一顿大骂。
不过,像方才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出现了,但那并不是因为张越不骂王重阳了,而是因为这些年来,王重阳以神童入境,却十年不升境,江湖都说他王重阳是前朝方仲永,在这种情况下,张越终究还是不忍心再给王重阳压力。
时隔这么多年,五师兄终于又开始骂他了,虽然有些害怕,但王重阳似乎觉得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现在仅仅是在初始阶段,能不能成还说不定呢,万一几个月后发现路线完全错误也是有可能的。”
张大真人长舒一口气,道:“师兄我还是心急,这毛病得改...”
掌教李玄同此时笑道:“五师弟的心情,咱们大家都能理解,无妨。偶尔心急是正常的,只要你能控制住自己,道心的修炼,是一辈子的事。就连我,我在外人眼里,是武当掌教,怎么怎么道心坚若磐石,怎么怎么道心强大,但其实也并非如此,我也常有心里想不明白想不透彻的时候,但只要我知道,不该急躁不该道心不静,我就不怕。”
王重阳忽然道:“就像一个恶人,他知道自己是恶人,那他就终有一天会变成好人,掌教师兄,对吗?”
掌教李玄同点头:“对,就这么简单。”
五师兄张大真人若有所悟,凝思片刻,抬起头来,方才批评王重阳和逮着王重阳东问西问时的热烈眼神,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安宁。
虽然听王重阳自己说,所炼之功法只是才刚刚有点眉目,所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但是张大真人从王重阳东一句西一句的字里行间,还是听出了王重阳所练功法的未来,绝对是极其博大的。狗一出生,就能看出狗样来,而虎崽子一落地,就成霸主之相。
要知道,能够创立出一门内功心法,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而王重阳能做到,并且不是痴人说梦,而是真真切切在做。
张越很替王重阳高兴,即便最后经过三五个月或者三五年甚至三五十年后,王重阳却发现,这条路是不通的。
那也无妨。
更何况,虎崽子长大后,再弱,也不会弱到哪去。喻王重阳的这功法,即便到了路尽头发现不通,也可以转个弯,定然能找到另一条康庄大道。
武当六位柱石都吃饱喝足后,掌教师兄让王重阳送点饭菜去给陈乐天。
端着一大碗饭菜的王重阳来到五师兄的屋前,见陈乐天正在和三根竹子作斗争。
陈乐天正在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要砍断竹子,奈何三根竹子都被张大真人灌上了道门真气。陈乐天的拳脚打上去,竹子就像会打太极拳似的,他的拳头刚到竹子身上,就能明显感受到竹子有股卸力,把陈乐天的力道呲溜一下卸开了,让陈乐天有种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的感觉。
真可怕,只不过是几根竹子,只不过是被张大真人看似轻巧的拍了一掌而已,竟就能让陈乐天无可奈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陈乐天不止试过拳脚,还试了用剑和箭,长剑刺在竹子上,也是被竹子上的真气弹开。而被陈乐天附着上自己真气的箭,跟竹子角力不到一息,就会败下阵来。
王重阳瞧陈乐天满头大汗,走到陈乐天旁边,道:“先吃饭,吃完再打。”
“吃个屁!小小竹子,我竟无计可施了?我不服!”陈乐天摆摆手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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