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兄弟干净利落的完成任务回到京城,提着镖师的头向师父复命。
师父夸赞了兄弟二人几句,又嘱咐二人切不可骄傲自满,不要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要比以前更刻苦的修炼,并且将黄家村的这处宅子赠给了他们,说是两人原本住那破土地庙不行,得有个像样的家。
两兄弟起初死活不敢要,说我们能跟着师父修炼,就是住狗窝都行,只要师父不嫌弃我们蠢笨。
但是许擎苍是什么人,老的不能再老的老江湖了,随便说几句,给你们宅子住,是让你们日后能有一番成绩,到时候你们家可以做西岭派的一个据点,不是单单给你们住。
两兄弟这才敢要。
许擎苍带他们第一次来到这处大宅子,两人吓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么大的宅子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能变成他们的。
即便是在甘州城的那个祖祖辈辈花了多少鲜血多少汗水才建成的祖宅,也就只有一亩地左右,而黄家村的这个宅子可是有七八亩地啊。
两个兄弟感动的眼泪鼻涕一把,又是磕头又是发誓的。搞的许擎苍直摇头,说:“看你们这点出息!”
兄弟二人此时此刻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说:“师父,您的大恩大德弟子永远记得。”
在宅子里过了些日子,黄柴感觉自己的真气又充盈了很多,于是不知为什么,就起了回秋实客栈看看的念头。
某天早晨,他走到秋实客栈门口,看见秦掌柜在里面给下人们训话,秦掌柜说:“咱们首先是是大宋的子民,然后再是咱们爹娘的孩子,再是咱们孩子的爹。咱们要以身为大宋子民为荣...咱们大宋不像那些个什么梁国魏国,从上到下没一个好的...”
黄柴听了这话,顿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掉头就回去了。
回到家,黄柴就问黄盐:“你说咱们大魏是不是就不如他们宋国?”
黄盐实诚的点点头:“是啊,本来就打不过他们宋国,咱们在甘州老家时,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次宋军临城下时,咱们那些守将个个都是先把家眷送走,然后龟缩不出,一提到宋军没人敢吭气。”
黄柴摇摇头,不再跟自己这个脑袋不灵光的弟弟说话。他问的大魏是否真不如大宋,不仅仅是说兵力上面的差距。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跋山涉水从大魏边城甘州来到汴京,一路上他路过了很多很多地方,也看到了很多很多人和事。
宋国比大魏强的地方很多,但,大魏也并不都想拿秦铁牛说的那样一无是处。大魏也有很多英雄豪杰,也有很多敢于冒死直谏的官员,也有很多不怕死的将军。
所以他黄柴不服气。
以前他只是个任人宰割比蚂蚁还不如的小人物,但现在不一样了,到街上去逛一圈,十有八九的人,他想杀的话就能瞬息之间将其杀掉。
他觉得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了,所以当他再听到看不起大魏的话。他再没法做到像以前那样,充耳不闻,顶多只在心中暗暗不爽一小会儿了。
他心中的不爽就像一把小草,不停地挠着他的心,让他想立刻去把秦铁牛的头拧下来。
之后的几日,黄柴心中的的小草越长越大。从一开始对秦铁牛所说之话的不爽,又上升到对秋实客栈的不爽,最后终于绕回到了陈乐天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要是他们兄弟三个都是修行者,那当年在黄沙地上,败的就不是他们马匪,而是陈乐天他们了。死的,也肯定是陈乐天了,当时的陈乐天还不是修行者,顶多只能算个军伍悍卒而已。
想到三弟的死,黄柴更是咬牙切齿。
距离他听到秦铁牛那番话三天之后,黄柴终于打定主意,去把秋实客栈砸了。
当然得乔装打扮一番,就这么去,会被认出来的。被认出是黄氏兄弟,那凭陈乐天的手腕,那他们估计是没法再在汴京城待下去了。而且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坏点的结果就是被陈乐天派人满天下的追杀。这当然不行。
黄柴跑到集市上转了一天,才勉强找到一个帽子和面具,还有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原本身材的衣服。再放一颗枣核在嗓子眼里,这样说起话来的声音也就被遮掩起来了。
就这样黄柴还不放心,打扮完毕之后,跑到师父许擎苍的酒馆里转了一圈,连师父都没认出他来。
他这才放下心,当天午后就跑去了秋实客栈。
起初他心里有些没底,后来一次比一次有底,把秋实客栈的伙计揍了,又把秦铁牛找来的那几十个青皮揍了一顿,他就彻底胆壮了起来。
只是,后来,陈乐天来了。
他一见到陈乐天,心里就发虚,脑子里不停地闪过当年在边塞,那个手提长枪的陈乐天,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将近上百马匪跪在地上不敢动弹,而陈乐天他们这伙只有五人而已。
陈乐天低沉的声音,说着话。
声音里不带有丝毫感情,长枪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像是随时都要扎进他们的脑壳里。
那时那地的那个陈乐天,与这个在汴京城里的陈乐天,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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