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下,伊犁河静静的流淌着,在其中下游河谷平原,分成多股河道,孕育着河岸两边的生命,河边长满白桦、水杉、白柳与胡杨。
今天的伊犁河谷有点奇怪,原本在河谷栖息的飞禽走兽全无音讯,整个河谷沉浸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之中。
如果此刻您沿着河道逆流而上,你会发现河水开始变得浑浊,再走一段路会看到从上游飘下来红色的血水,不久战死的牧民千姿百态的顺流而下。
抬眼望去,河谷转弯处立着一处夯土墙营垒,打着狼头旗子的墙体高约六米,沿着墙挖有深深的壕沟;宽阔的壕沟虽宽但深度不够,不过不少地方已被填平,被压缩的水面漫过了壕沟边缘,将战场弄得泥泞不堪。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还遗留着不少战死的战马和牧人尸体,零星的麻袋散落在四处,黝黑的泥土撒满了地;沿着伊犁河漂下去那些死去的牧民就是填沟时战死的,他们为了复仇献出自己的生命,也算是对得起遭罪的家人,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夯土做的营墙上是用原木和麻袋胡乱堆砌的女儿墙,显然时临时赶工而成,后面躲满了疲惫的和硕特蒙古准噶尔部战士,不少人有着高鼻梁、肤色发白,这些明显不同于蒙古人外貌的特征,并不妨碍他们为了蒙古人骄傲和信仰而战。
攻打营垒的是叶儿羌汗国的队伍,打着相同的狼头旗,同样宣示这是蒙古人建立的政权;不同的是打着绿色的旗子,队伍里有阿訇为他们祷告,队伍里多是高鼻梁、白肤色的人,与蒙古人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绿色旗子下,戴着黑帽的阿訇做完祷告,叶儿羌汗国万夫长爬起身,向身边几位神色哀伤的哈萨克首领点点头致敬,淡然说道:“叶儿羌人爱恨分明,对敌人是睚眦必报,对朋友是爱憎分明;朋友,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大汗会记得你们的付出,剩下的就交给叶儿羌勇士吧!”
寄人篱下的感觉就是这样,打落牙往肚子里咽,西边的哈萨克同胞不待见自己,只能靠着叶儿羌才能生存下去;既然长官都这么说了,还能说什么?还要说什么?
在伊犁河谷游牧的哈萨克人千恩万谢的离去,这次打击太大,估计没有个已两代人,很多部族恢复不起来。
看着远去的哈萨克人,万夫长收起笑容,脸色平静的问道:“哈萨克汗国的人到了没有?按理他们也应该到了。”
一位长满胡子的千夫长谦卑的回道:“回大人,已在西面十里外的树林修整多时,他们也是在等合适的时机。”
“哈萨克人还真是头狡猾的恶狼!都这时候还在算计!这次不将准噶尔部打服,他们会有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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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夫长不满叫嚷着,完全不说叶儿羌汗王阿不都拉哈汗的诡计。
那拉提草原之战,已将轻敌冒进的准噶尔部打残,继续进攻伊犁河谷,还喊了那么多“助拳”的人来分一杯羹,有准噶尔部树敌太多的原因,也有阿不都拉哈汗借刀杀人的因素;借骁勇善战的准噶尔部削弱哈萨克人的势力,有在伊犁河谷游牧的哈萨克人,也有在伊犁山北建立汗国的哈萨克人。
哈萨克人明知是圈套还往里凑,他傻啊!
能在这乱
世生存的人都不傻,不说游牧的哈萨克人寄人篱下,不得不服从汗王调令;哈萨克汗国与准噶尔可是世仇,两部之间的战争持续了上百年,仇恨都刻到骨子里,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阿不都拉哈汗就是想透了各部的心思,抓住了上天赐予的机会,给自己留至少暂时平静稳定的后方,全力南下叶儿羌城夺取属于自己的权力。
万夫长发泄完,知道东来的哈萨克人没有自己帐下这些好糊弄,自己部卖力的攻打下,他们是不会出兵的,想着汗王阴森的命令,打了个冷张,颓然下令道:“吹号!准备进攻!”
牛角号声响起,叶儿羌人开始准备,正在远去的哈萨克人也停住了脚步。
很快战场响起隆隆的炮声,可惜只打了三、四发炮弹,做工粗糙的土炮就开始发红,再打是不可能的事;可是远处的营垒墙壁仅留下几个深坑,看来自制的火炮没炸膛就是万幸,期望它能取得什么效果还是很难。
炮击虽没取得成果,但鼓舞了士气,叶儿羌人一时士气如虹;牛角号声再次响起,叶儿羌的盾牌兵掩护陷城的死士开始动了,同时布置在两翼的轻骑兵开始冲击;奔驰的马蹄奋力踏着大地往前奔跑着,骑士们取出弯弓,搭上弓箭,两腿站立在马镫上,稳住身形松手,黑压压的箭雨斜飞到半空中,与对手射来的箭头交错而过,分别飞向自己的目标。
地面上传来连连惨叫声与马匹的哀嚎声,没有停顿,第二波、第三波箭雨接连飞出,战果开始扩大;战场上弥漫起阵阵血腥味,高举盾牌的刀盾兵,掩护步弓手加入对射的战场;他们身后陷城的死士袒胸露乳,满脸不屑的神情瞪着凶悍的双眼,踹着满嘴酒气,迈开大步越过弓箭手向前冲去,全然不顾飞来的箭头将身边的同伴盯到在地。
原始的人海战术是最有效的武器,攻击的叶儿羌人不顾伤亡,终于靠进了那道该死的土墙,做工粗糙的云梯刚竖了起来;欢呼的人群还没来及将脚踏上去,黑色的液体伴随着滚木和石头从上淋下来,当然也夹杂着零星的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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