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重排新秀百强榜的消息一经传出江湖,各六各派便紧锣密鼓地积极准备,只要本派弟子能取得好名次,就是门派的荣光。但总有一些人不肯脚踏实地地钻研武学授艺教徒,总想走终南捷径。于是传说中的七绝刀谱变成了查找和争夺的目标。
几乎可以肯定,夺命刀王吴天雄最后的归所就在阆中盘龙山,于是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都在盘龙山秘密地搜寻。他们也不管七绝刀谱原本属于雪山派,都想据为己有。
杨寒风见各路人马都朝着盘龙山蜂拥而来,心里不免有几分焦急。多年以来,雪山派没有停止过对七绝刀捕的查访、金银双剑和他们的女儿杨如烟一直在盘龙山秘密活动。但夺命刀王吴天雄的最后归所实在太隐秘了,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吴天雄本该是一代宗师,但他没有另立门派,到死都是雪山派的金刀堂堂主。再说盘龙山里有个刘家村,原本是阆中侠魏宗英的隐居之所。魏宗英死了,他隐居的草庐冷月先还在。十月深秋,太阳刚刚升起,雁阵就凄鸣着横过无云的天空。
刘家村五云峰下,一条清清的小溪绕村流过,村西头,有一所红墙碧瓦的大宅院,那是村中唯一的富户刘长禄家。在那一处风景之外,牲畜的栏圈和百十座居民的小屋松散地分布在四周,处处都透着贫穷,
刘家村的人几乎都姓刘,除了刘长禄家几个长工和护院武师,不姓刘的只有三人。一个是秀奶奶的外孙女牟春英,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再过一二年就可以嫁人了,其实姓什么并不重要。
还有两个就有点怪了,一个是刘家村人已经许久不见的魏英宗,人称阆中侠。刘家村原本是不允许外人居住的,村中共有三口古井,老辈传说一井只能饮百人,如果村民超过三百人,就要另凿新井。因阆中三山都有强人出没,打家劫舍,魏宗英当初来时,村中富户刘长禄的父亲听说他功夫狠,就极力主张让他住下。加上他又很大方地拿出一笔银子给村里建了个学馆,村里人就让他在村外的乱松岗下搭了三间茅屋。茅屋用竹篱笆围着,还用松木板写了“冷月轩”三个大字挂在正门上,已经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自从他住进刘家村,二十多年来果然再没有土匪光顾这村子。
倘若武林中人知道刘家人的想法,必定好笑,快刀门第一好手住在这里,还有谁敢往刀口上撞?可是近来又有强人出没,阆中侠外出不见回来,刘家村人当然不知他已经死在桃花下,永远回不来了。
当年村里学馆建起来后,村里人就要请个学究来坐馆。恰好有个游历的士子,说是姓伍,请求在村学坐馆,村民们聘用了他,都称他伍先生。
阆中侠在刘家村时,春秋时节,基本上在行走江湖。冬夏寒暑难耐,他一般都不出远门,白天在盘龙山中转悠,晚上就给村人讲述武林掌故、江湖见闻。他在盘龙山上转了二十多年了,有人说他想求仙访道,有人说他是上山练功,众说纷纭。反正如今人已经不在了,也懒得猜度。
坐村馆的伍先生也爱到山中转悠。这种村馆,不同于官学,专在农闲时教授孩子们读书识字。因此,伍先生进山的时间,恰好与魏英宗相反,专在春秋农忙时节不教书讲学时去山里。伍先生为什么也要去爬这高耸入云的盘龙山呢?没人能猜透,有人说读书人喜欢登高作赋,伍先生准是爱盘龙山景色雄奇秀丽,因此总在春花满崖红叶满山的时候进山赏景。
伍先生和魏大侠为什么进山?为什么二十多年一直保持这种习惯?反正不会加深刘家村的贫穷,因此没人去深究。
其实伍先生不姓伍,他姓潘,叫潘宗华,是袁云裳收罗的销魂教第一个门徒。
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当时袁云裳初到黄牛山,门下只有几个仆妇。长宽妙手虽已臣伏,但平时住在夷陵城里,有事才听传唤。一个夏日,袁云裳采药累得一身臭汗,见小龙潭碧波荡漾,山中又无他人,就脱得一丝不挂跳进潭中沐浴。
黄牛山中一向杳无人踪,伍先生因逃饥荒无端闯入,光顾了小龙潭。
袁云裳一丝不挂地在碧潭中翻腾,象条美人鱼。伍先生找寻野果到此,万万没想到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幽潭里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裸浴,一时看得呆了。那时伍先生还是个小小少年,纯净如水,当他明白是怎么回事时,猛然惊觉,不禁轻呼一声,转过身去,紧闭双眼。
袁云裳甫闻人声,急速披衣上岸飞身扑来,一掌直取伍先生天灵。倘若这一掌按实了,也就没有了后来的伍先生,但在她玉掌行将触及伍先生要害的一刹那,她看到了这个邋遢少年的纯净的脸,看到了那张脸上不忍窥见艳色而紧闭的眼睛。她发现自己的杀着之下竟是如此纯净的一个孩子,忽起怜悯之心,满怀杀机化作一腔柔情,一招夺命掌顿作温抚,在伍先生头顶摩挲。
当伍先生睁开眼睛时,他看见的是一个明眸皓齿肤如凝脂的美妇人,轻纱飘飘,娇笑倩倩,大姐般充满爱抚地把一双玉手向他伸来。
“饿坏了吧?”
袁云裳有几分怜悯地看着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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