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护卫们严密的保护下,蒯越一直向后退了数十步才勒马而止,有些惊魂不定的干笑道:“哈哈……刘仲达所制连弩,何其利也,今日几为其所害!”
赖恭同样感到后怕,从旁劝道:“长史乃是一军主帅,当居于万众之中,实不该显于人前,若有万一,后果不堪设想。”
蒯越叹道:“伯敬言之有理,是我大意了。”
这时,那名中箭身亡的护卫尸体亦被同伴带回,蒯越不禁面露哀叹之色。此人不但是他的护卫,亦是追随他多年的门客。
他出身大族,门客众多,当年他力主建议刘表诛杀宗贼,派遣门下所“素养者”,即有修养及才能的人,以利诱来数十宗贼,然后皆坐杀之,随并其部曲。
此人虽然谈不上“素养者”,却对自己极为忠心,就这么死了,蒯越甚觉可惜,沉声道:“此人跟随我多年,尽心尽力,今战死沙场,不可让他埋骨他乡,当载以上好棺柩,送归乡里。”
“诺。”
周围护卫听闻蒯越之言,心头皆是一暖,能够追随这样的主人,虽赴汤蹈火,死亦无辞也。
蒯越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酃县城头,拨转马头,归入阵中。
随后,一阵阵金鼓声中,荆州大军掉头向南而行,直至抵达一片山林地带,此地名为“归雁山”,据赖恭说,鸿雁秋季南飞,到此为止,故名归雁山。
蒯越决定依山临水,建立营地,没办法,酃县方圆十数里内的村落,已经尽被刘景毁去,荆州军不得不从零开始修建营垒。
蒯越命轻兵、民壮,上山入林,各伐一树,制作木栅、鹿角,充作营垒外壁,另外又让人在营外挖掘一道宽达丈余的壕堑。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等到天色渐黑时,营垒已是初具规模。
当日夜,蒯越在大帐内召集麾下诸校尉、中郎将,商讨对策。
面对酃县这等铜墙铁壁般的坚城,云梯蚁附,是下下之策,《孙子兵法》云:“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
蒯越与众将敲定了“不欲强攻”基调,霍笃率先出言道:
“敌人有连弩,威力甚大,加之城备周详,我等堆土山、立楼橹,与之对射,恐怕很难占到便宜。”他以别部司马的身份随军南下作战,攻克临湘后,累积战功,升任为讨贼校尉。
“不若暗凿地道……”另一名校尉冯习开口道。他和霍笃一样,也是南郡人,事实上荆州水步军,包括主帅蒯越、蔡瑁在内,大部分将领都是南郡人。
一来南郡囊括了襄阳、江陵等地,是刘表治下的核心之地。
二来北方的南阳、章陵二郡,以抵御中原为主,东部的江夏郡,以防备江东为主,唯有荆南本地的武陵郡,援兵数千,但武陵人在军中根本没有话语权,话语权牢牢掌握在南郡人的手中。
冯习字休元,年约二十余岁,一张四方脸,高鼻阔嘴,目光坚毅,有一种沉稳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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